特朗普政府可能将关税与外汇谈判挂钩,迫使日本做出让步。
在4月17日,日本经济振兴大臣赤泽良成与美国财政部长贝森特领导的团队就关税问题进行会谈后,日本财务大臣加藤胜信正在为与贝森特于4月24日在华盛顿举行的外汇谈判做准备。美国方面要求进行货币谈判,但关税谈判与外汇谈判的具体关联尚不清楚。尽管如此,加藤仍需准备好应对特朗普政府将外汇问题与关税问题挂钩并施压日本做出让步的可能性。这并非美国政府第一次试图通过外汇市场向日元施加上涨压力,迫使日本开放国内市场,增加美国进口。
金融市场显然认为,特朗普政府的目标是创造类似于1985年9月《广场协议》的“马阿拉歌协议”,在该协议中,各国同意与美国共同合作,纠正美元过度升值的问题。特朗普可能将对等关税视为减少并最终消除美国贸易赤字的主要手段,而贸易赤字是他第二任期的主要目标之一。然而,削弱美元在减少美国贸易赤字方面可能与关税同样有效。
关税预计能减少美国贸易赤字,因为它们通过提高进口商品的价格,降低了这些商品在美国市场的价格竞争力,进而减少了进口。而美元贬值也能够减少美国的贸易赤字,因为美元贬值将提高美国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促进美国出口增长,同时减少进口。
弱美元政策相较于关税政策的优势
使用弱美元来减少贸易赤字,相比于使用关税,有一些明显的优势。关税可能带来的问题,例如国内价格上涨、经济放缓以及公众对政府政策的批评,通常在实施弱美元政策的初期不会出现。
这是因为大多数美国的进出口合同和结算都是以美元进行的,而美元是全球事实上的储备货币。随着美元贬值,美元计价的对美出口商品在出口国货币中的销售额会减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通过提高美元价格来弥补这种减少。因此,美国进口商品的国内价格不会立即上涨。另一方面,由于以美元计价的商品在进口国货币中定价更低,美国的出口将会增加。这将对美国经济产生积极影响,帮助减少美国的贸易赤字。
特朗普政府宣布对等关税时,金融市场出现了相当大的动荡,市场担心关税会推高美国的物价,并引发经济放缓。市场的反应可能是特朗普政府决定将超过10%基准税率的对等关税实施推迟90天的主要原因。此次事件显然对特朗普政府产生了影响,使其在关税政策上变得更加谨慎。
另一方面,弱美元政策也可能引发金融市场的动荡,导致美国资产流出至其他国家。1985年9月《广场协议》后美元的急剧贬值,可能为1987年10月的“黑色星期一”股市崩盘埋下了隐患。
然而,考虑到弱美元不太可能像关税那样引发广受不满的国内价格快速上涨,特朗普政府很可能会决定在宣布对等关税并引发金融市场动荡后,采取弱美元策略作为下一步行动。
特朗普政府可能施压日本合作削弱美元
在达成《广场协议》后,世界主要经济体担心美元的贬值会导致全球经济和金融市场动荡。因此,各国同意在外汇市场进行协调干预,通过有序地贬值美元来避免冲击。然而,今天世界主要经济体不再像当时那样担心美元崩溃,因此不太可能与特朗普政府合作,通过协调的外汇市场干预来削弱美元。
特朗普政府可能会将施压日本作为推动所谓“马阿拉歌协议”的一步,期望美国的贸易伙伴在贬值美元的措施上达成合作。日本被认为是一个易于控制的国家,因此特朗普政府可能会考虑通过对日本施压,促使其在削弱美元方面提供合作。此外,特朗普政府可能计划将贬值美元的措施与与日本的关税谈判挂钩,例如,以合作贬值美元作为降低对日本进口商品关税税率的条件。
如果日本同意在协调干预中出售美元并购买日元,触发日元对美元的快速升值,那么美国的美元贬值措施可能会非常有效。以下是我将探讨的,如何通过这种协调合作,导致美元贬值和日元升值的程度。
《广场协议》后美元贬值证明难以遏制
在分析美元贬值对美国经济和贸易平衡的影响时,考虑美元实际有效汇率(REER)指数是合适的,这一指数反映了美国产品的国际价格竞争力。2025年3月的最新数据为109.5(2020年为100),这一数值在历史上相对较高,仅比1985年3月《广场协议》前的116.4低5.9个百分点。
《广场协议》后的协调市场干预引发了美元的快速贬值,进而促成了1987年2月的《卢浮宫协议》,这是世界主要国家达成的稳定美元的协议。然而,这些努力未能成功,美元实际有效汇率(REER)继续下跌,直到1988年12月降至78.5。
正如历史经验所示,一旦美元贬值趋势形成,并开始积累动能,即使其他国家合作干预,也很难遏制美元的下行趋势。因此,操控汇率的措施风险较大。
快速日元升值可能导致日本GDP下降0.7%–1.4%
正如《广场协议》后所见,协调努力削弱美元可能会导致美元快速贬值,日元升值。适度的美元贬值和日元升值可能对日本经济产生积极影响,包括通过价格稳定支持个人消费的复苏。然而,快速的日元升值将对日本经济造成巨大打击。
根据上述三种情境,估算的日元升值对日本名义GDP和实际GDP的负面影响在两年内分别为:第一种情境下为-0.67%,第二种情境为-1.22%,第三种情境为-1.41%。
考虑到削弱美元的措施可能触发日元的快速升值,并对日本经济产生重大负面影响,日本政府可能很难积极响应特朗普政府提出的合作要求,即以合作采取削弱美元的措施作为降低关税税率的条件。